“你觉得，世界到底是什么？”
“世界？”
武擎苍也不禁微怔了下。
他倒是真没想到李牧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。
一个看似有些没头没尾的问题。
“没错，世界。”
李牧颇为认真的点头：
“不知你是否考虑过。”
“世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样的。”
“或者说，你觉得我们所处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。”
“古人曾觉得，我们的世界是天圆地方。”
“那么你怎么觉得呢？”
李牧的问题似乎有些愈发的玄乎。
但武擎苍却不再疑惑，反而露出了一个颇为凝重的表情。
他双眸微眯。
那对保经沧桑的眸子牢牢的锁定着李牧。
似乎是想将李牧看穿一般。
“看样子你也多少知道一些了……”
见此反应，李牧便有些明白了。
这个世界的顶尖强者，既然能走到那个巅峰。
又怎么可能依旧一无所知。
相反，站的越高，看的便越远，越多，越清晰。
“天圆地方……看似有些愚昧的观念。”
“但，事实真的如此么？”
“世界的本质是什么。”
“我们生活在一个世界中，但世界的定义，以及世界的界限又如何划分。”
“武神，您，想过吗？”
武擎苍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。
“如果以宏观的角度来说。”
“世界，可以指我们所在所生活，所能抵达的界限。”
“界限之外，或许并非世界之外，被困住的只是我们。”
“世界，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，它都是广袤无垠的。”
“无人可丈量其边境，就算是神也不行。”
“没错。”李牧点头道：
“但你并未回答我最重要的一个问题，你认为天圆地方是正确的吗？”
“不尽然……”
李牧打断了武擎苍的话。
“不，我认为这是有一点根据的。”
“或许仅仅是天圆地方并不准确。”
“换个说法，天圆而地平。”
“如果非要作为形容，我们的世界是半个球体。”
“半个球体？”武擎苍眉头微挑。
李牧点头：“没错，半个，但却并非星球之类的观念。”
“我所谓的半个球体，是指宇宙般的宏观。”
“无论是四方，亦或者是上方，都是我们难以触及的距离。”
“按照你的说法，世界本就是无边无际，广袤无垠的。”
武擎苍眉头微皱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脚下的土地是我们唯一能触及的世界边缘？”
“没错。”李牧再度点头，风轻云淡道：
“我知道，这个说法乍一看很不可思议，但武神您不同，我希望你能仔细的想想，你那些带着疑惑的地方。”
忽如一阵疾风来。
生机盎然的草原上，无数的绿草宛若浪潮般涌动。
低垂的乌云仿佛触手可及。
而在这天地之间，唯有两道身影相对而立。
“你……的意思是，另一个世界就在我们的脚下？”
李牧的话乍一听是很不可思议。
脚下，怎么可能是世界的边缘。
不，寻常人甚至根本不会注意道李牧所说的“半圆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。
武擎苍注意到了。
但这个设想用正常的思考角度来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。
脚下是土地。
以武擎苍的实力，深入地下数万米也没有丝毫问题。
那里，依旧不是什么边界。
他可以继续深入。
甚至按更宏观的角度来看。
他们的脚下就是一颗星球。
再下方，也就是星球的另一面而已。
但，武擎苍绝非凡人。
他隐约察觉到了一些李牧的意思。
“不，准确来说并不是另一个世界。”
“而是世界的另一面。”
“其实最开始我所说，我们的世界是半个圆形时，我所指的世界仅仅是对于我们而言的世界。”
“但世界是广袤的，生活在世界中的远不仅是我们人类。”
“对于整个世界而言，它应该是圆形的。”
“一个无穷无尽的圆。”
“无论是什么方位，我们都永远不可能触及它的边境。”
“它是广袤无垠的，无边无际的。”
“但，世界其实并非一个整体。”
“它是有着两面的。”
“如果以地面作为分界线，我们就是在世界阳面的生物。”
“而在另一边，世界的阴暗面，自是也有着生活在那里的生物。”
“世界分为两面……”
武擎苍不禁有些失神。
这个“设想”很大胆。
甚至可以说是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。
但，若是以这个“设想”为基础，很多困扰着武擎苍的东西便已隐约有了答案。
他也曾想过很多。
也隐约有些眉目。
但比起这，他想的太保守了。
“这其实不是设想，而是一个近乎可以确定的情报。”
李牧平静的声音伴随着疾风吹入武擎苍耳中。
他瞬间抬起了头，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牧：“你确定？”
李牧没有直接回答。
而是随手一招。
空中盘旋的一只黑鸦便落至其手中。
“它叫黑祸，相信武神对于它有些猜测，也多少有一些了解。”
李牧轻抚着黑祸的羽毛。
武擎苍没有回应，默默等待李牧下文。
“其实武神您猜的不错，但却有些太保守了……我理解您，您必须保守。”
李牧的眸光竟隐约有了几缕悲哀之色。
一种心有戚戚的感慨。
武擎苍保守吗？
不，纵观武擎苍的一生。
他被无数武者视为无敌的传说。
被视为武道魁首，不知多少人将其视为偶像与榜样。
早年间，他纵横天下无敌，勇猛精进，甚至是举世无敌！
他需要保守吗？
不需要。
他是无敌的。
但现在呢。
他需要保守，也必须保守。
只因，他肩头上的担子太重了。
重到已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。
他叫武擎苍。
是龙国的最强者。
也是人类的最强者。
在这个逐渐复苏的乱世。
他扛着全天下最重的责任。
人类的命运。
他必须保守，他怕自己走错一步，便会带着整个龙国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这，对于武擎苍而言是不公平的。
但，这也是他自己所选择的。
是他心甘情愿的扛起了这个责任。
强者，在享受权利与优待的同时需要承担责任。
而作为最强者。
他并未掌控太多的权利，更没有享受多么优渥腐败的生活。
但他却义无反顾的承担起了最重的责任。
所以，李牧对他。
心甘情愿的，称之为：您。